为什么有的决定这么难做? 要闻
几年前我就动过念头,想从岛外搬到岛内住,但这个念头仅限于念头,偶尔冒出来骚动一阵子后又蛰伏了,但是这个念头一直没有熄灭。奇怪的地方在于,我一点相关的行动都没有。
欧文·亚隆说,“决定意味着致力于行动的过程。如果没有行动随决定而产生,我认为就是没有真正的决定,那只是摇摆不定的决定,一种失败的决心。”
除了搬家之外,我还有一个念头也是动了两三年,偶尔有几次敷衍式的尝试之外,几乎也是停滞不前,但我并不是所有的决定都这么艰难。我当年辞职挺利索的,从找到新的工作机会、谈薪资待遇、考察新的工作场景,到通知家人我的决定、写辞职报告、办理系列手续,环环相扣,几乎没有犹豫停顿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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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决心和坚决行动之间发生了什么?不仅对我,对很多来访者也同样如此,我发现很多来访者曾经或正卡在某些特定的生活决定中:要分手吗?是否重返学校?什么时候重返职场?生不生小孩?还有一些人(其中也包括我自己)理性上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:锻炼身体、早睡早起、戒烟戒酒、认识更多人、试着建立亲密关系,但无法做出决定,即无法投入行动中去。还有人知道什么是错的:自负、工作狂、冷漠,但不知道怎么做出改变的决定。
难以决定的原因有很多,有一些很明显,我相信你和我一样,对这些原因很清楚。比如关于搬家这件事,前几天我有个朋友在测试他们公司开发的问答小程序,里面有个“佛祖答疑”的选项,我就把自己的困惑输入了,不到一分钟,“佛祖”给我洋洋洒洒七点建议,非常理性中肯,从让我冥想、与佛祖对话、请教智者、仔细权衡利弊、倾听内心声音到寻求他人的经验和意见、信任自己的选择等等,最后让我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和明确的指引。怎么说呢?是一份滴水不漏的回答,是机器人试图解答人的疑问,而不是人对人的反应。
机器人目前对人的痛苦一无所知。
那不如让我们向智慧的人求助吧,我们现在心理遭受的痛苦前人早已遇到过,没有什么新鲜事。
01
有一位智者说“万事皆灭,选项互斥”,
当我们要做出决定的时候,就必须面对“是”和“否”的选择,决定一件事就意味着放弃其他的事。通常放弃之后,它也不会回来了,这种对可能性的限制会引发我们的焦虑。
02
决定,特别是不可逆转的重大决定,是一种边缘性体验。
当你处于这个情境当中,你就会深切地意识到,你的世界和他人无关,你其实是无所依靠的。这种焦虑也会引发我们的防御,让我们不去面对这样的痛苦。
03
面临决定的情境有可能引发我们的内疚,
内疚最初是作为对立意志出现的。儿童的冲动遭到成人世界的压制,意志就是为了对抗这些压制而产生的。如果不幸遇到试图镇压所有冲动表现的父母,那么儿童的意志就会充满内疚,体验到一起决定都是邪恶、被禁止的。这样个体无法做出决定,因为他觉得没有做决定的权利。
既然决定对很多人来说是困难和痛苦的事,我们往往会发展出各种逃避的方法,比如拖延,把决定权交给他人或者事物等等。
但是,如果你真的想要去探索你的决定,缓解痛苦,那么你可以寻求心理咨询师的帮助,就像欧文·亚隆说的,“心理治疗的目的是把病人带到能够自由做出选择的境地。”
在《存在主义心理治疗》这本书中,欧文·亚隆提到他的一位病人埃玛,她是一位66岁的寡妇,寻求治疗的原因是她在为是否卖掉一栋豪宅而苦恼。这栋夏季度假屋离她的住所150英里,需要经常打扫整理、警卫看守、佣人维护,还有高额的维修费用,这些因素对埃玛来说都是多余的负担。另外,埃玛还要考虑市场的因素,房价在高点吗?会继续升值吗?要把钱投到更有利可图的地方吗?但是尽管这些问题重要又复杂,但不足以解释她为什么这么痛苦。
欧文·亚隆和埃玛在咨询中一起探索这个决定更深层的意义。
埃玛的丈夫在一年前去世了,她仍然在悼念他。在那栋房子里,他们共同度过了很多美好的夏日,每一个房间都有他在世时的印记。她坚守这栋房子就像在坚守对丈夫的回忆,对埃玛而言,出售房屋的决定引发一个更深层的决定——接受她的失落和丈夫永远不再回来的事实。
很多朋友频繁去这栋房子小住,埃玛讨厌要路途奔波、要负担招待的费用,可是她也很感激朋友的陪伴。这栋房子是她吸引别人的东西,卖掉房子意味着考验朋友们的忠诚,也使她面临寂寞孤独的风险。
埃玛的父亲设计并建造了这栋房子,它坐落在家族的土地上。但埃玛没有儿女,她以前总是设想把房子传给自己的孩子,然后一代代传下去。可是家族在她这里终止了,卖掉房子就等于承认自己在象征意义上的永生的重大计划失败了。
埃玛卖掉房子的隐喻变得清晰而且令人震惊:她在决定是否要凸显丈夫的逝去,是否要面对可能的孤独和寂寞,是否要接受自己的有限性。
欧文·亚隆把卖房子的决定作为探讨这些深层问题的跳板,帮助埃玛哀悼丈夫、和她自己以及从未出生的子女。修通了决定的深层意义,决定本身就会顺理成章地到来。
在12次会谈后,埃玛轻松地做出了卖房子的决定。
当你仍有一些决定迟迟无法做出,深陷其中被痛苦所裹挟的时候,那是你更深层的需求在召唤你,想要被你看到。